人魚姬的誘惑-1~3　（世間情第298集） - 同志

　　
　　1.

　　
　　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用深淺不一的夜色勾勒出床上兩人交纏的剪影
，此起彼落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裡分外鮮明。


　　月光悄悄爬上床邊，劃開灼熱的空氣，映照在思瑤身下那人潮紅的臉
上，將其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現在幾點了？


　　像是在深海中潛了太久，在暈眩中尋著光源前進，被黑暗遮蔽的意識
在此刻浮出水面，思瑤微抬起頭，調整了呼吸後，望向床頭的時鐘，時針
和分鐘剛好在頂端重疊。


　　－－五分鐘，再五分鐘就好……

　　
　　她的手已經停下了動作，但唇仍舊渴望著愛人的身體，有如受到美人
魚蠱惑般，意識再度潛入海中，她繼續埋首於那人的頸項。


　　但這是屬於兩人的親密時間，就算是小小的分心也會被另一半察覺，
曉婷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失神的雙眼在對焦的同時也逐漸找回了理智，
然後輕輕捧起她的臉頰，半強迫地使對方正視自己的眼。

　　
　　「思瑤……」激情過後的嗓音略顯沙啞，卻確實地傳進她的耳裡，
「十二點囉，妳明天不是還有場手術要動嗎？」
　　

　　「那是下午的事，而且只是個簡單的小手術，是因為對方來頭不小
，佩佩才要求我……」


　　吻，堵住了她剩下的辯解，卻在她想更進一步的時候退去。


　　「思瑤，我喜歡妳專注在我身上的時候，」溫熱氣息吐在她的唇邊，
那瞅著她的眼神像是撒嬌又像是懇求，「但我更喜歡妳認真工作的樣子。」　　
　　

　　－－我說妳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


　　再這樣下去的話，會停不下來的……她強迫自己閉上眼，再次睜眼
時，眼底的情欲已淡去不少，乾脆地將自身的重量從曉婷身上移開後，
側躺在對方身旁，曉婷則是順勢縮進她的懷裡，緊密貼合，兩人紊亂的
心跳在每日習慣的睡姿下漸趨平穩。


　　「我一直都很熱愛我的工作，妳知道妳對此不會有影響吧？」她戀戀
不捨地吻上曉婷的額頭，掌心在光裸的背部游移著。
　　

　　「妳快點睡，我就相信不會有影響。」曉婷按住她不規矩的手，拉下
後，與之十指緊扣。
　　

　　「晚安。」飛快地在曉婷的唇上落下一吻，她拉起被單蓋住彼此一絲
不掛的身子，於是這個躁動的夜晚終於恢復了寧靜。
　　

　隔天早上到醫院後，思瑤一如往常開始忙碌的行程，先是到各病房巡視由
她主刀的病人，然後是和一級主管的例行會議，接著與下個月要移轉到濟
仁醫院的特殊病人的醫療小組開會，緊接著是和董事長討論院內重要事務。

　　
　　「表姊，妳是不是換了保養品啊？」在公文上蓋完章後，金佩芳直盯
著自家表姊的臉看，「還是換了粉底？」


　　「沒有啊，」收起公文，正要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的思瑤說道：「為什
麼這麼問？」


　　－－難道我今天看起來臉色很糟嗎？


　　她並不覺得累，多年的外科醫師生涯早已讓她習慣了馬不停蹄的生活
，但畢竟年紀也大了，當上院長後要煩心的事也變多了，或許在旁人眼裡，
她的臉上全是老態和疲態吧？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轉著這樣的心思，她做好心理準備面對現實了，佩佩卻給了意料之外
的回答。


　　「因為我看妳沒上什麼妝，氣色卻比我還好，皮膚也比以前更有光澤
了……」佩佩頓了一頓，突然露出了然於心的笑容，繼續說道：「我知道
了，一定是曉婷姊的緣故，愛情的滋潤就是最好的回春聖品。」


　　對於表妹突如其來的調侃，她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幾秒後才回以靦腆
的一笑，然後快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轉眼間到了中午，思瑤一邊吃著曉婷幫她準備的便當，一邊向秘書
確認和KISS集團合作的醫美產品發表會的時間以及當天的行程安排，才
剛放下筷子，就接到手術室已準備就緒的電話通知。
　　

　　手術過程很順利，但也得花上不少時間，還得向病人的家屬解釋病
情和術後照顧的注意事項，等到她終於能夠回自己的辦公室，窗外的天
色已接近全黑了。
　　

　　當她收拾好東西，關掉電腦，正打算回家時，門外傳來一男一女的
爭執聲。

　　
　　「這樣拉拉扯扯很難看耶，把手放開啦！」

　　
　　「你把話說清楚我就放開！」

　　
　　——這聲音……好像是李醫師和李護理師。


　　思瑤記得他們是兄妹。


　　「妳管好自己就好，少多管別人閒事。」


　　「再不說的話，小心我不客氣囉。」


　　這一層樓都是管理職的辦公室，此時已過了下班時間，大概是看
走廊上一片漆黑，他們以為四下無人，交談的音量愈來愈大。


　　思瑤本來想直接打開門走出去，但她忽然憶起今天開會的時候，
李醫師的情緒很浮躁，還和其他醫師起了口角，李護理師的脾氣又是
出了名的火爆，把實習醫師罵到哭是家常便飯。


　　要是那對兄妹在她離開後大打出手可就糟了，於是她決定再多觀
察一下，看是不是需要出去勸架。
　　

　　「根本就什麼事也沒發生，你要我說什麼啊？」


　　「那你怎麼一整個星期都睡在值班室不回家啊？大嫂每天都在
追問我，你是不是人真的都在醫院加班，你們吵架了嗎？該不會……
要離婚了吧？」


　　「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最近懶得回家，誰教妳大嫂老是要我
配合她……那個，也不想想我這陣子工作都快累死了，回到家我只
想好好休息。」

　　
　　「可是你也知道大嫂很想要小孩啊，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體
諒她一下吧。」

　　
　　「我也想要小孩啊！可是這種事如果照時間按表操課，只會讓
我覺得很有壓力，就像妳之前不是也跟妳男朋友抱怨過差不多的事？」
　　

　　「你又偷聽我講手機！」


　　「是妳自己要講那麼大聲的，哪能怪我啊！」


　　「我男朋友的情形和大嫂不一樣啦，他當兵難得放假，可是一見
面就只想做那件事，其他事情他都不關心，久了感覺真的很差。」


　　「當兵的日子有多苦悶妳懂嗎？妳才應該要體諒他吧！」


　　「就跟你說了，我們跟你們是兩回事了！」

　　
　　思瑤沒想到話題竟往這方面發展，如果她現在開門，三個人都會
很尷尬，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再繼續偷聽，進退兩難之下，思瑤只好戴
起耳機，隨手從書櫃裡抽本之前上課用的專業書籍。


　　說巧不巧，隨手一翻就翻到性生活對婚姻關係影響的相關章節，
思瑤還記得當時講師在課堂上有提過，在他輔導過的案例中，性問題
的數量僅次於外遇與個性不合，性關係不協調有諸多原因，許多研究
指出，生小孩對於性似乎有長期的影響，且以心理層面居多，生完
小孩變成無性夫妻的人的比例不小……


　　－－還好我們沒有這方面的問題，雖然曉婷很少主動要求，但是
從來不會……咦？


　　思瑤覺得不太對勁，她想了又想，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她的妻子
有哪一次拒絕過她的索求。不用想也知道，曉婷在家的時候不可能閒
著，光是照顧孩子和整理家務就已經夠辛苦了，還要持續特約記者的
工作，子奇這陣子出了那麼多狀況，謝家那邊也需要多費心。


　　這樣的曉婷在夜裡和她相擁時，真的和她一樣盡興嗎？會不會像
剛才那對兄妹一樣，將不滿強壓在心中，其實早就疲於應付了呢？


　　－－我好像一直以來都太不體貼了。






　　2.
　　

　　－－那個人一直都很體貼呢。

　　
　　幾分鐘前，曉婷才從床上驚醒，還以為是鬧鐘壞了才沒響，正納悶
雙胞胎怎麼今天早上沒有吵著找媽媽，打開孩子的臥房，裡頭空無一人
，急忙走到飯廳，看到餐桌上已備妥了早餐，想起思瑤今天休假，這才
鬆了一口氣。

　　
　　親愛的夫人，我帶孩子們出去玩了，妳也放自己一天假吧。　　　
　　　　　　　　　　　　　　　　　　　　　　　　　　　　　　瑤



　　望著桌上的字條，她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但腦中一浮現那個人悄悄
伸手關掉她設定好的鬧鐘再溜進廚房的景象，就突然感到有些無奈。


　　真是的，早餐這點小事，她可以自己解決，思瑤難得周末可以待在家，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多陪孩子是很好，但也可以把她叫起來，四個人一起
出門享受親子時光啊。


　　雖然思瑤一向都很寵她，但最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過去這一個多
星期的寵溺程度又更升級了，只要思瑤一回到家，就什麼事也不讓她做，
好像怕她隨時會累垮一樣。


　　昨天晚上也是，剛走出浴室，就看到思瑤一臉理所當然的拿著吹風機
倚在梳妝檯邊等她。


　　她原本想拒絕的，真的，要不是視線接觸時對方眼中滿溢的愛戀讓
她招架不住，她也不會把到嘴邊的拒絕吞回喉嚨，像隻乖順的寵物般坐
在那個人的身旁。
　　

　　結果還是這樣，任由站在身後的人小心翼翼的將濕漉漉的長髮一束束
執在手中，伴隨著熱風的吹拂，指尖不經意的掃過耳廓和頸間，引起陣陣
的麻癢感，她瞇起眼，一邊微仰著頸子當作抵抗，一邊想著自己這副模樣
一定像極了被主人撫摸後頸時，舒服地抬起下巴的貓咪吧？值得慶幸的是
，這裡沒有別人，比這更害羞的姿態，也被在場唯一的觀眾給看過了。


　　「脖子很痠嗎？我幫你按一按。」不等她回答，思瑤逕自伸手揉壓
她的頸肩一帶。

　　
　　「別對我這麼好，別人看到會以為我在欺負妳。」話一說出口，連她
自己都覺得很沒說服力，因為鏡子裡的思瑤嘴角揚起的弧度簡直可媲美萬
聖節的南瓜。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被欺負嗎？」思瑤彎下腰的同時，將下巴抵在
她的肩上，手順著她的肩膀，緊貼著手臂，滑落至她放在腿上的手。「我
對妳好，想給妳一切我所能給的，只因為我想這麼做，所以妳不需要有壓力。」
　　

　　「老是單方面接受妳的好，怎麼可能沒有壓力啊……」


　　「曉婷，能有餘力照顧妳，我感到很幸福。」思瑤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與鏡子裡的她四目交接後，繼續說道：「是我任性的要求妳接受的，
妳可以這麼想。」


　　即使是透過鏡子，那眼神的熱度仍足以融化她所有的堅持。


　　－－真的有天會被她給寵壞。

　　
　　她甩了甩頭，現在不是沉浸在回憶畫面的時候，思瑤那麼貼心的放
她一天假，可不能用來發呆。


　　正當她開始煩惱今天該做些什麼才好時，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秀麗媽媽。


　　「曉婷啊，妳下午有空嗎？我想約妳去……」


　　「媽，我不想去相親。」


　　「妳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音調突然拔尖，然後是即將發怒的語氣，
「一定是盧桂芬不然就是謝白雪跑去跟妳通風報信，我就知道那對母女……」


　　「沒人跟我說，我是用猜的，」這反應真傷人，她嘆了口氣，她在秀麗
媽媽的眼裡可能真的很好騙吧，「妳上次拐我去相親的時候也是這個口氣，
而且，我昨天看到妳和爸在廚房翻相親對象的照片。」


　　「曉婷，妳聽我說，史密斯先生人真的不錯，他是美國華僑，職業是法官
，聽說最近想回來台灣定居，雖然快要七十歲了，但是身體還很健康，妳先不
要想太多，就當多認識一些朋友……」


　　「那我可以帶思瑤和兩個孩子一起去嗎？」


　　「曉婷，我本來是不想這麼說的，」曉婷彷彿看到母親在手機另一端皺起
眉頭的樣子，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是開戰的訊號，「台灣的法律規定一男一女
才能結婚是有原因的，因為像妳跟方思瑤那種不正常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長長
久久，妳們之前也分手過了，其實妳們自己也知道，要是兩個女人可以在一起
，上帝就不會創造男人了，難道妳能跟方思瑤在床上手牽手過一輩子嗎？」
　　

　　「媽，小公主和小王子在找我了，先掛電話囉。」


　　分手過了又如何？雖然她們都曾在感情的路上兜兜轉轉，但是心一直都
沒離開過彼此，未來的日子她們也只想和對方一起度過，這才是最重要的。


　　還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和思瑤在床上從來就不只是手牽手而已。


　　
　　
　　
　　
　　
　　
　　　　3.


　　
　　身為一名稱職的外科醫師，不只需要具備技術與經驗，體力也是
必要條件，否則如何能在手術檯旁站上好幾個小時呢？
　　

　　因此，思瑤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體力應該比同齡的人要來得好，
這個想法直到看見在下班時邊收東西邊打哈欠的佩佩才化為確信，原來
她的體力和年輕人比也毫不遜色，就算忙了一整天，只要想到一回家
就能見到曉婷和孩子，精神又能馬上恢復，完全不需要多做休息。
　　

　　所以她也預料到了，一旦少了睡前運動，夜晚將變得特別漫長。


　　但已經習慣將自身需要擺在最後順位的她，並不想在這種事情上
勉強另一半，也覺得自己早就過了衝動的年紀，有足夠的意志力能抗
拒誘惑，雖然……那真得是很大的誘惑。


　　－－白天多出去走走，晚上就會比較好睡了。


　　除此之外，她也想多陪陪小公主和小王子，平時回到家，都已經
接近孩子們的睡覺時間，她最多只能唸一下故事書給他們聽，然後看
著他們頭靠著頭進入夢鄉。


　　本來想去公園散散步，但人到了公園，雙胞胎立刻化身為脫韁
野馬，她才想起這個年紀的孩子有多好動，自己只有一雙眼睛，很難
同時盯住兩個孩子，而且公園裡的遊樂設施也不是每樣都適合他們玩，
還好這間健身中心有附設兒童遊樂場，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帶著兩個孩子
能去哪裡運動。


　　現在她踩在踏步機上，隔著玻璃窗望著小公主和小王子在彩色塑膠
球池裡跳上跳下、尖叫嬉鬧的模樣，半是欣慰半是歉疚，欣慰的是兩個
孩子都很健康活潑，歉疚的是自己只有在假日的時候才能幫曉婷分擔照
顧孩子的辛勞。


　　當然，她跟曉婷提過好幾次要請保母或是找托嬰中心的事，但是都
被對方拒絕了。

　　
　　「小公主和小王子長得這麼快，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會走路和
說話了，不久後就要上幼稚園，再沒幾年就要上小學了，這麼一想的話，
像這樣能為他們忙得團團轉的時間其實所剩不多了呢，在他們不需要我
之前，我想盡可能的陪在他們身邊。」


　　－－是想到秀麗阿姨了吧？


　　曉婷說這番話時的表情很複雜，雖然人們都說血濃於水，但畢竟
是三十歲時才相認的媽媽，對彼此的了解都有限，相較於慧萍阿姨，
曉婷和生母的互動總是多了一份隔閡。


　　親情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建立的感情，以這點來說的話，或許親情
比愛情更為殘忍，曉婷和她可以重拾相戀時的感動，但是和媽媽錯過的
親子時光卻再也喚不回來了。


　　另外……雖然曉婷沒有說出口，但她隱約有種感覺，她的妻子其實
也想向她證明，即使她又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也有能力可以照顧好一個家。


　　「……我們之前遇到的困難根本不算什麼，但是我失明之後，無法靠
自己養活自己，妳又要養兩個那麼小的孩子，我們如果繼續在一起，我們
以後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困難！我知道妳可以和失明的我生活一年、兩年
，但是妳確定可以和失明的我生活十年、二十年嗎？」


　　－－那時我所說的話，至今還殘留在妳心底嗎？


　　那不是真心話，她只是捨不得曉婷陪她走那麼辛苦的路，要是她堅持
要和曉婷在一起，只會妨礙對方獲得幸福，但是經歷過孫建廷的事，她才
知道這種想法太過自大了。


　　事後回想起來，她憑什麼認為只要自己從曉婷的人生中消失，對方就
一定能過得快樂美滿呢？在她以為孫建廷得血癌時，其實就已經後悔讓愛
的決定了，人生是如此的變幻無常，身為醫師，她應該最清楚這一點才對
，有好幾次，她盡了全力把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卻聽說病人在出院後因
為其他意外而過世，其實誰也不能向她保證，只要她多做點什麼或少做點
什麼，另一個人的人生便能從此安全無虞。


　　但是她仍然持續逃避，直到她最愛的人躺在病床上，面容變的憔悴
蒼白，她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就算妳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我寧願妳起來罵我打我，我也不要妳
現在躺在這裡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她緊握著曉婷的手，日夜祈禱著對方能快點醒來，同時也懊悔著為什
麼曾經想放開這雙手，在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她不是就已經下定決心，
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曉婷嗎？


　　即使會被旁人投以異樣的眼光，她也想替曉婷抹去所有的悲傷，想一直
待在曉婷身邊，想比誰都更保護和疼惜曉婷，想成為曉婷的眷戀和依賴……
卻從不知何時起遺忘了那樣的心情。
　　

　　「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對我們而言很重要嗎？我們開不開心、
幸不幸福，只有我們自己最清楚不是嗎？」


　　曉婷說得對，兩個人在一起過得好不好，始終是「我們」的事，不是
她或任何人可以單方面替曉婷做決定和下定義，她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太悲觀，又選擇性地無視愛情的簡單純粹和無可取代的美好。
　　
　　



　　邊想心事邊踩了一個多小時的跑步機後，思瑤停下來喝水和擦汗，
兩個孩子笑著向玻璃窗外的她揮手，隨即又像小魚般潛入球池中，似乎
還不想休息。


　　－－天氣真的變熱了呢。


　　雖然是在有冷氣的室內做運動，但思瑤還是汗流浹背，愛乾淨的她
很難忍受全身黏答答的狀態。


　　－－真想做點不流汗的運動……對了，這間運動中心也有游泳池，
改天帶曉婷一起來好了。


　　以前她有陣子很常在晚上陪曉婷去游泳，一方面是擔心曉婷再出意外，
一方面是……她很喜歡看對方穿泳裝的模樣。


　　這類的回憶最先湧現的總是氯的味道，室內的光線配合著水光的反射，
形成一種昏暗的藍，夜晚的泳池少了白天的喧鬧，讓人彷彿置身於海底般。


　　她坐在池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靜靜地等待著，然後，只屬於她的
美人魚登場了。


　　黑色的泳衣包裹著穠纖合度的軀體，胸前若隱若現的深溝和修長筆直的
雙腿毫不客氣地擄獲她的目光，曉婷走向她時，池水映在牆上的網狀光亮在
身上晃動著，像是無數條銀白色的魚從曉婷身旁穿過。


　　大概是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曉婷只和她對看了一眼就把視線挪開，
隨即躍入水中，濺起的水花將她噴了一身濕。


　　「別一直盯著我，快點下來一起游。」

　　
　　她只是笑了笑，將黏在臉上的頭髮勾到耳後。
　　

　　曉婷平時給人的印象很沉穩，思瑤常常會忘記她的戀人其實小她十幾歲，
像這樣偶爾出現的頑皮舉動讓她覺得很可愛。


　　伴著手臂和雙腿拍打水面時發出的聲響，曉婷在水道中時而以自由式
來回穿梭，時而躺在水面上放鬆漂浮著，看著這樣的曉婷，她白天時因工作
而緊繃的大腦和情緒不可思議地跟著平靜了下來。


　　「思瑤，妳真的不游嗎？」游了老半天卻還是不見她下水，原本漂在
水面上的曉婷翻了個身，快速游到她面前，然後扶在泳池邊，語帶埋怨的
說道：「我一個人很無聊耶。」

　　
　　「我看妳游就好了。」做為安撫，她伸手摸了摸對方冰涼的臉頰。


　　就算有個救生員正坐在不遠處，思瑤還是放不下心，記得那一次也是她
獨自把曉婷救上來，救生員們才姍姍來遲。
　　

　　曉婷垂下眼簾，失望地嘟起了嘴，再次抬頭看她時，臉上閃過一抹
不懷好意的神情，接著思瑤感覺到手腕被用力一拉。


　　視線猛然下墜，游泳池的底部忽然近在眼前，在思瑤意識到自己一頭栽進
了泳池裡前，曉婷揚起的嘴角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柔軟濕涼的觸感覆上她的唇。


　　「曉婷！」思瑤探出水面，忍不住低聲驚呼著對方的名字。


　　在公共場合被偷親的思瑤又驚又羞，心虛地轉頭望向救生員所在的方向，
所幸那位先生沒有察覺到異狀，在他眼中，八成只覺得是兩個女性友人在
泳池裡旁鬧著玩，是再尋常不過的景象。
　　

　　「在水裡面又沒人看的到。」曉婷的語氣雖然很無辜，眼裡卻有著
惡作劇成功的喜悅。


　　「不是那個問題，旁邊還是有人在啊。」思瑤再次深深的體會到兩人
的年齡差距。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在室內迴盪著，那來電鈴聲不屬於她或曉婷的，
可能是認為泳池裡只有兩個成人，不需要每分每秒都堅守崗位，救生員
竟然接起手機，邊講邊走了出去。


　　「現在沒人囉……」曉婷的眼睛彎成月牙般的形狀，感受到那份笑意中
隱藏的危機，思瑤不禁倒退了兩步，但沒想到這正好順了對方的意。


　　啪！


　　曉婷伸手拍向泳池壁邊，將她困在自己與牆壁之間，微涼的指尖輕撫她
發燙的臉，不等她多做抗議，再度吻上了她。


　　和方才蜻蜓點水般的吻的不同，這次是像要抽走所有氧氣般的熱吻，
她幾乎快要溺斃在這樣的熱情中……
　　

　　－－大白天的，我在想什麼啊！

　　
　　自危險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仰頭把保特瓶的水
一口氣喝光。
　　

　　會喘不過氣，一定是因為剛剛走太快了……
　　

　　她將一切歸咎於跑步機。


















　　後記1：

　　上星期那汙點對我的刺激也不小，然後用模3呈現的畫面又和我腦中的
構想落差太大，所以我決定暫時把模3這個拘束衣脫掉。（毆）


　　沒意外的話，應該九點左右可以把第二章貼上來。



　　後記2：

　後面的章節不會有瑤婷以外的人出現，終於可以進入好玩的部分了。www



　　前情提要：

　　1.圓仔的老婆登場了，大姑瑩看她很不順眼

2.曼娟的護理師（or醫師）茜茜疑似是神祕人2號的手下

3.人鳳的骨灰被偷走了，仁德暴怒覺得是曼娟做的

　　4.世間情根本沒有要下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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